市一中平日里虽是个大气的,高三的寒假放得也依旧拧巴,过完小年,老罗才宣布假期只有二十来天。
开心是一码事,肩上的担子可从没轻过,自由前提下的律己是最难的,现实凿凿,没谁盼着多喘一口气。
姜来爸妈相携去外地泡温泉,对放养惯了的儿子依旧没过多督促,不过拔掉了家里的网线。
路邈嫂嫂临产期近,全家为将出生的侄子忙作一团,他倒被晾在一边。
陈宇梁是专来扶贫的,带着一套游戏设备和路邈一块儿驻扎在姜来家,仨人一开始还仰仗姜来那点入门级别的下面手艺,后来干脆躺在了外卖堆里。
赵一凡原本是最惨的,他亲爸二话不说把他送去补习班,每天都得摸黑起个大早打车上课,不过这一切折磨在偶遇明朗后顿时云散烟消。
明朗刚哈着气走进教室,便感到一道热切的眼神,望过去,脸登时绿了。
他强作镇定坐到离某人直线距离最远的位置,赵一凡却直接背起包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他身旁。
打那以后,赵一凡每天都提前来占个视线最佳的位子,等明朗一进门就挥着手热情招呼,跟那什么似的。
明朗当然不爱理傻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招惹上赵一凡了,不知道他旷日持久的反常行为背后窝着什么坏,跟个狗皮膏药一般黏人得紧。
“你非得跟我坐吗?”再一次“脱凡”失败后,明朗纳闷道。
“这补习班就咱俩认识,是不是得一块交流交流感情……哦不,学习。”赵一凡理直气壮。
明朗端起架子,刚想认真说点什么,就见赵一凡把外套拉链拉下,从里头掏出一杯豆浆和俩奶黄包,放他面前。
“还热着呢赶紧吃。”赵一凡使劲扇了扇双眼皮。
明朗愣了愣,半晌才道:“我吃过早餐了。”
“这十字路口买的,你最常吃的那家。”赵一凡说。
明朗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坚决地摇头:“谢谢,劳驾,客气了,你还是自己……”
赵一凡直接把豆浆吸管戳进明朗嘴里,咋咋呼呼道:“呀,沾你口水了!”
明朗:“???”
紧接着赵一凡又如法炮制地给奶黄包开了光,得意道:“都是你的了。”
明朗无奈地吃了两顿早饭,尽管……味道是挺不错的。
后来也不知怎么演变成赵一凡每天都给他占座和外带早餐,下课还送他去搭车,跟一书童似的。
吃人家嘴短,明朗悔就悔在一开始不该馋那俩奶黄包子,导致他每次拒绝跟赵一凡同座都十分没底气,俩人就这么同进同出,乍一看亲如手足。
“他现在活力得很,每天带薪约会呢。”姜来把几人的近况在电话里跟沈迒报告了遍。
沈迒放假后直接去了邻省的外公家过年,老人家身体不好,想多看看儿孙,俩人见不到面,每天只能就着电话线聊天。
“羡慕吗?”沈迒在那头笑。
“我有哪门子羡慕,也就是你不在……”姜来说着突然卡了壳。
怎么又扯到这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姜来握紧手机,赶紧换了话题。
沈迒那边听不出什么异常,只说:“应该要年后了。”
“哦……”姜来左手扣着起雾的窗,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那边的月亮是不是红色的?”沈迒倏然问道。
“嗯?”
沈迒说:“我们这儿的月亮好像是红的。”
姜来抬头,外头铅云沉沉,他又跑到各个房间的窗子看了一遍,月姑娘却完全隐在了夜幕之后。
“我看到了。”他躺回床上,闭了闭眼睛,“特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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