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下,中岛敦拖着极度疲乏的身体,磕磕绊绊的顺着沿海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虽然是初秋,但是海边的风因为带着湿气的原因总显得更冷一些。更何况,刚被孤儿院赶出来的自己还只穿着一套只能算的上是能蔽体的衣服。
又累又渴还饿。
漂亮的倒映着弯月的眸子此时犹如蒙着一层灰般黯淡。中岛敦的表情恍惚,双手不停的搓着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纤细苍白的双腿因为寒风而瑟瑟发抖。因为没有穿鞋的缘故,中岛敦的脚还被磨出了血。
……已经受够了啊。
颤抖着踏出的脚一扭,中岛敦径直摔在了地上。沿海公路的水泥地又粗糙又冰冷,直接擦破了自己的皮,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孤独一人的摔倒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扶自己一把。
虽然在孤儿院里也是一直被欺负。但好歹忍气吞声还能活下去。
可是现在,连这样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已经……受够了啊……”
中岛敦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他紧咬着牙,不断溢出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毫不怜惜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世界。
反正自己这种人,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明明应该对这种事,已经早有觉悟了才对。
可是又为什么……
明黄色的弯月被不断流出的泪水洗净,在夕阳余晖的照应下,中岛敦的眼睛闪着犹如挣扎着不愿熄灭的余火般的,微弱却确确实实燃烧着的光。
……我会如此的伤心与不甘呢。
……
当细川从长途客车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这个点再去武装侦探社显然是不可能的,在横滨瞎晃悠碰上太宰治的可能性也基本上等于零,想来想去细川还是决定现实点,先去找个地方住一晚。
横滨的夜依然是记忆里的灯红酒绿,没有变过。唯一有的些变化也不过是这家店换成了那家店,这棵树换成了那棵树。
和并盛一样,薄情的狠啊。
夏末初秋,沿海大道的海风虽然没有秋末那么冰冷刺骨,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充斥在耳畔的,还是那亘古不变的海水冲刷沙滩的声音。
一样的横滨,一样的声音。
一样的风,一样的海。
穿着米色外套的细川双手插在兜里,黑色的长发和衣角一起在风中飘扬,倒映在酒红色眼睛里的,是和记忆中一样的民宿。
竹木制的房屋典雅清净,门前横梁上依然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他们在横滨的海风中摇摆,似乎在照亮着谁回家的路。
细川轻车熟路的翻起门前翘起的一块石砖拿出钥匙。看着手里沾满了泥土,有些生锈的钥匙,细川半响不语,最终还是插进了钥匙孔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民宿的门打了开来。
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民宿。细川一只手将鞋子脱下,另一只手自然的打开了旁边的鞋柜。在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细川自嘲的笑出了声。
在不经意间的一瞥后,细川紧缩了瞳孔。
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鞋架里,放着四双她无比熟悉的黑色皮鞋。
每次战斗完细川全身的衣服都会报废,包括她的鞋子。所以细川总会在鞋柜里多放几双,数量不定。而在四年前她最后一次出任务前,她放在鞋柜里的鞋子就是四双。
细川的嘴唇开始不由的颤抖,带着如泡沫般的希冀,她压大声问道。
“……奶奶!你在么?”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
细川跑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穿过那熟悉的厨房和客厅,穿过织田作的房间和浴室。最终停在自己的房间前,猛地拉开了纸门。
面前的是和四年前,不,对细川来说应该是三个月前,一模一样配置的房间。
酒红色的瞳孔颤抖着,细川一脸不敢置信,却又带着希冀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细川打开了灯,赤色的视线划过铺得整齐的被子和塞满了同款式黑色衣服的壁橱,最终落在了倾撒着月光的书桌上。
皎洁的月光透过遮着薄纱的窗户洒满了书桌,点点的星屑犹如漂浮空中的荧光。而在这一片洁白的正中,是一封被朦胧的月光模糊了时间的信。
细川沉默着拿起了信,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紧抿着唇,逐字逐句的看着信上的字。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犹如老人临终前,紧握着笔颤抖的写下一般。
上面写道。
【细川:
当我知道孝宏死去的时候,剧烈的绝望与痛苦席卷了我。
我憎恨着你和织田作,如果不是为了帮助你们,孝宏也不会被卷入黑手党的战争中。
但是当时间最终使绝望平息后。我却又是如此得理解。孝宏是为了自己所崇尚之物而死,如果我还是一味因他的死而憎恨,反而是玷污了他的灵魂吧。
我快要不行了。你们的朋友告诉我织田作已经解脱,而你却依然还活着,还活在如地狱般的现实中。
因此,我拜托了我妹妹的儿子打扫民宿,在夜里点亮门前的赤灯。
细川,在你因为不断挣扎而疲倦时,回来吧。】
在温柔的月光下,无声的泪水滴落于纸上,晕开了信最后的几个字。
【无论孝宏还是织田作,还是你。】
【大家都是温柔的好孩子啊。】
……
在红橙色夕阳的照应下,紧抿着唇紧皱着眉的国木田独步站在桥上,一脸肃穆的看着自己的手表,左脚有规律的一下一下不耐的击打着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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