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计较这个啊？”以血解封的凌霄语气欢快，“那我们不用她们的身体了好不好？”
“没事的，就算外观看起来没以前那么好，但只要师尊你肯回到我身边，我都不会介意的。”
亚瑟直视着那双黑眸，默不作声地握紧了剑。
他恍惚发现，再一次真正面对的时候，确定对方没有救的那一刻，心底的愤怒，难过，惧怕，痛苦，全都烟消云散了。
也许是这个灵基的作用。
但也许，这仅仅是因为他彻底回到了朝仓千夏之前的状态。
漆黑的镜面。
连外界传递的情感都无法反射回去的情况。
这种心态也许称得上是冷酷无情的神，但于他而言，这不过是自己和赫莱尔苦苦试图摆脱的，机器的状态。
就这样吧。
金属撞击之声响起，虚空之中一个阵法还未完全展开，便被另一个更高速铺开的阵法给化解。
暴怒已成。
眼也不眨地出脚将凌霄踢至高空，瞬移至高空，以圣剑为轴开始旋起气浪，金色星点自大地浮现，上升，汇聚。
想让天国真正拥有光，地狱就必须产生暗。
耶和华不够格。威尔不想当。
赫莱尔，世事无绝对，假使你真有回来的一日，我成魔又何妨？
“凌霄，我当初就该跟你说的。”念随心动，破阵速度甚至直逼对方布阵速度的亚瑟面对终于召唤出本命法宝绝天剑的凌霄说道，“天道不公，其实只是因果报应。”
“你以为你杀了她们，抹了她们的魂，便能一了百了吗？”眸底荧蓝闪烁的青年望着剑上徘徊着的，阻碍凌霄挥剑的精神，声音很轻，却穿过百米距离透进凌霄心底。
“Ex——calibur！”
金色洪流汹涌袭来，本想震散那些怨气的凌霄瞳孔骤缩，嘴角却上扬至一个可怕的地步。
因果报应？
前世如何与我现世有何干系，死了就该尘归尘土归土，这一世斗不过我，下一世，也别想斗过我！
怨气被鬼气蚕食覆盖，凌霄双目赤红，狂啸一声。
这一世是我的，我未死，你就该还是属于我的。
谁准你抽身离去的？！
“十方诸神听我号令！封！”
他看着因攻击能量溃散而瞪大眼的金发青年，低笑一声。
“师尊，上次一别，已有万年。当初我煞费苦心才压制住顾止的阵，如今不过是信手拈来之物。”
凌霄出现在青年身后，伸手拥住浑身上下被暗红锁链缠绕得动弹不得的对方，嗓音低哑。
“你既然当初能被我那不成型的九天封神阵封住，如今这个完整版的……”
“就别想再逃了吧？”
“这一次，哪怕是那个家伙出现，我也不会让你走了。”
“这算是日子太无聊，所以技能树点歪了？”梅林握着魔杖，神情流露出些许困惑。
亚瑟漠然看着凌霄抱着假人上演独角戏，只是低声道：“多事。”
“对弟子这么无情，该不会是从她那里学的吧？”
撤去投影的亚瑟散去圣枪，偏头看去：“阿尔托利斯的剑术还有王道，才是习自梅林的。”
“而你……”
“我与梅林，并无师徒关系。”剑术是自己的，亚瑟也压根算不上那个年代正常的王。至于魔法……需要向梅林学的话，赫莱尔大抵会哭笑不得。
“关系可真糟糕啊。”梅林毫无惋惜地叹息一声，不是很甘心地问道，“这个幻术怎么着也该是你学来的吧？”
“看来她什么都没和你说。”这个身体眼下处于盖亚的监控之中，能够动用的手段少得可怜，想要靠单纯的幻术骗过凌霄，还不如回去洗干净脖子自裁来得快。
这是他借助圣枪发动的第三个宝具。
由那个平行时空的亚瑟王幻杀整个不列颠人民这一结局而形成的宝具。
——虚假的理想乡。
在圣枪之内开辟小世界，让所有在那个时间点必死的百姓居住，以为自己过上平安稳定的日子，安然老死。
实际上，在进入圣枪之后种出的作物，生下的孩子，全都是由幻术构成。
当倒数第二个活人的灵魂彻底老死，圣枪之内的理想乡，便灰飞烟灭了。
没和满脸都写着好奇的梅林多说什么，在确认凌霄短时间不会反应过来后，亚瑟便是将圣枪封印在了世界表层。
至少圣杯战争结束前，他决不能让凌霄醒来。
因果报应？
这种安慰若是真物的话，凌家上下三十口人也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只为成就凌霄一人的登仙路。
天道于众生而言，向来不公。
“这倒是真的，虽然是另一个我，但也许是因为她是位女士，我们俩并不能知晓彼此的经历。”梅林伸了个懒腰，“但单看你的手段，比阿尔托莉雅无疑是掌握了更多东西的。”
“你不是阿尔托利斯的话，”紫眸泛起冷意，“身为亚瑟王的你，又到底做了些什么？”
哪怕对方应该是那个帮助罗马尼活了下来的系统，但自打他的灵基发生变化后，他那虚无可怖的精神空间已经完全无法进入了。
或者说，对方完全隔绝了外界的情感。
这种存在当亚瑟王的话，那个世界的不列颠怕不是三年就毁了。
真可惜，明明也是个大美人的。
亚瑟没有回答，遥遥地看向了西北方。雪已经停了，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这种冰冷洁白的事物不管过了多久，都是恒定不变的，可却因生产力的不同，在那个年代，足以带来死亡的它从来都不会引来欢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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