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暄凭感觉摸索着轮椅的位置,待搭上手了才开始一点点往外挪。
可是太黑了他看不清,一不留神便翻落在床榻之下。所幸垫着毯子,他没有摔疼。
赵霁暄咬咬唇,试图伸手摸着轮椅的轮子。
可是他忽然觉得身下一热,难闻的味道一点点蔓延过来。
他便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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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微微颤抖着睫毛,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凌乱。
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他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阉人,残废。
他又脏,又恶心。
赵霁暄苍白失血的唇一直在轻轻颤抖,眼泪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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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十四听到了动静,还有轻微的啜泣声。他来不及披上外衣穿鞋,提着一盏琉璃灯赤足便走了过去。
待看清赵霁暄的状况,贺十四没有任何犹豫,将手里的琉璃灯置于圆桌之上。他踏着摇曳不定的灯光,焦急的跑向赵霁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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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嗫嚅着唇,泪眼朦胧的望着贺十四赤着脚朝他走来,他哭着说:“十四,我、我……”
贺十四取了一条干净舒爽的毛毯子便将赵霁暄裹了起来,
他又吩咐了奴仆烧了几桶热水来。
屏风内里的木桶里已经盛满热水,还飘着些花瓣。
赵霁暄被裹在毯子里,哭得抽抽噎噎的。
贺十四温柔的拨开毯子,解下了赵霁暄脏了的衣衫,将人打横抱着置于浴桶之内。
赵霁暄雪白的肌肤和乌黑的长发被水汽氤氲出些许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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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眼尾微红的望着自己残缺的身体,又抬眸看了看帮他清理身体的贺十四,颤着嗓子轻声道:“十四,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恶心?”
“洗不干净了,我好脏啊。”
“我真没用啊。”
他脸上泛着脆弱凄苦的笑容,明明他才未满二十,眉宇之间的愁绪,却是贺十四从未见过的绝望。
贺十四望着赵霁暄温柔美好的侧脸一时怔愣。他嘴巴笨了些,却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王爷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人。”
赵霁暄止住了哭,只是愣愣的拿着一双似水含情的美丽凤眸瞧着贺十四。半晌才虚弱的弯了弯唇角:“十四,谢谢你安慰我。”
贺十四动作轻柔细致,仿佛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带着些微虔诚的味道,“王爷一定能好起来。”
赵霁暄眼眸微动,水色潋滟,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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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十四替赵霁暄换上了干净的睡袍,又将人先抱去了小房间。
赵霁暄躺在雕花木床上有些呆愣,雪白的肌肤因为热水沐浴略略泛着些粉。
贺十四替他掖好被子,垂眸温声道:“王爷先在此歇息,属下去清理屋子。”
赵霁暄其实已经很疲倦了,却还是淡笑着说了声好。
无论是被子上,还是枕头上都带着贺十四的味道,赵霁暄莫名觉得心安,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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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十四将那脏了的羊绒地毯让下人带出去清洗了,自己则打了水将地拖了一遍。
他又点了些王爷喜欢的苏合香。
一切妥当之后他才回自己不常住的那间屋子,快速洗了个冷水澡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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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贺十四回到小房间的时候才发觉赵霁暄已经沉沉睡去。
王爷浅眠易醒,贺十四不忍心吵醒他,便将床边勾着的浅色纱帐放了下来。而他自己则在那张靠背椅上静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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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只是看着略有些陌生的床顶发着呆。
人逐渐清醒之后才发觉自己竟是在十四的床榻上睡了一晚。
他伸手拨开了纱帐,一眼就看见坐在靠背椅上打盹的贺十四,莫名有些心疼。
他不忍出声打扰贺十四补眠,可是又不愿让贺十四难受的睡在椅子上,所以还是轻轻地喊了声:“十四。”
贺十四睡得浅,几乎是听见赵霁暄喊他便醒了过来,急忙快步走到床榻边,低声问道:“王爷,是要解手么?”
赵霁暄摇摇头,伸手拉了拉贺十四的衣袖,温声道:“你抱我回去吧,自己也睡会。你昨晚应该叫醒我的,睡在椅子上多不舒服啊。”
贺十四拦腰抱起他,边走边说:“王爷眠浅,十四不想吵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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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笑的温温柔柔,“你终于愿意换称呼了?”
贺十四一愣,许是自己一时睡迷糊了些,这自称竟然脱口而出。
赵霁暄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伸手点住了他的唇,淡笑道:“以后就这样喊自己吧,莫要再喊属下了,那样太生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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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轻轻嗅了嗅屋子里好闻的苏合香,抬手抚了抚贺十四脸上的伤疤,轻叹道:“这两年的相处,我早就觉得你像是我弟弟了。”
虽然贺十四是比他小一岁,但无论看外貌还是其他,都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子了。
只见他神色平静眼眸微动,低低的喊了声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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