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宗笑:“那我万一跟你抢被子呢?”
“那就给你抢。”
“不,正确答案可不是这个。”
孟春水逗他:“那我抢回来?”
赵维宗气鼓鼓地伸腿夹他:“混球,一直这么抱着我睡不就行了?”
“等到夏天你可不许反悔。”
“怕什么,”赵维宗眯着起眼睛,看着纱帘外氤氲的明月,“夏天老子有空调。”
孟春水笑了:“你还记得吗,我们头一回在一张床上躺着,是在长沙。我那张水床上。那天年三十吧,我记得你紧张得不行,跟我说担心身上什么东西把床扎破了。”
“你还真信了!你当我刺猬啊?”
“当时确实信了,因为我比你还紧张,”孟春水手臂虚虚地环在那人腰上,“我说我那晚上**你信吗?”
赵维宗浑身一颤,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倒是……又把我给说**。”
孟春水往前顶了顶:“我也是。”
“靠,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毕竟干柴和烈火都有好一段时间没烧了,最后真正完事,已经是后半夜。赵维宗被折腾得浑身酥麻,有点犯困,却听见孟春水问他:“你明天,不对,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班啊,我是周一周三休息,拍卖行这种地方一到周末就巨忙。你呢?”
“我准备去招聘市场看看,”孟春水听起来有点疲惫,“睡觉吧。”
其实,对于迅速找到工作这件事,赵维宗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即便觉得孟春水天天待在家里给自己洗衣做饭也没什么不好,但他也知道,那人心里肯定不会好受,于是他就跟着一块着急,四处跟顾客同事物色职位。
然而孟春水学的专业并不是万金油的类型,更何况他还中途退学了,后来干的活儿也和专业没太大联系,于是这工作就越发显得遥遥无期。
小赵还真有点发愁。
他知道对于一个重新接触并融入社会的人来说,找到合适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孟春水并没有让他的发愁持续几天。某天他下班回家,赫然听到那人对他说:“过两天我还要去趟日本。”
赵维宗解领带的手一哆嗦,侧脸看他:“去干嘛?”
“东大的那个教授正在组新的实验团队,联系了我,准备把以前那个实验深入研究,做出二代三代的结论,然后还有一些别的项目。”
赵维宗低下头,笑道:“那挺好的,什么时候去呀?”
“后天吧,待两天就回来,”孟春水帮他把西装搭到椅背上,“我说服教授把实验室设在中国了。并且答应就在北京做。这趟是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赵维宗大大地惊讶,眼睛却亮了:“真的?你口才这么好?”
“不是因为口才,是因为会做那个实验的人不多,非我不可。并且日本此类高新实验室已经基本饱和,设在中国反而能吸引更多投资。”
赵维宗已经很久没在孟春水脸上看到这种耀眼的神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说:“我就觉得你这种人应该待在学校啊,实验室啊之类的地方。那教授算是识货。今晚开心,咱们做炸鸡翅。”
“跟我一块去吧,四月份,樱花正当季,”孟春水眼巴巴地望他,“答应过要带你赏花的。”
确实,每逢四月,赵维宗总会想起那个有关赏樱的誓言,可是每个四月都未能成为赏樱的时机。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吗?
“不好请假啊,不过公司倒是一直想开发日本收藏品市场来着,我要不跟老板商量商量,争取出个公差。”
“好,那等你商量好再出发。”
“让教授等,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
“如果真申请下来,我就得去找人谈生意,估计待的时间不会短,两三天可回不来。”
“正好有很多地方想带你去。”
“你呀,今儿怎么这么肉麻,”赵维宗笑,“还有个问题,我不会说日语。”
孟春水眯起眼睛看他:“那我得闲了就给你当翻译,免费的。”
赵维宗傻笑着腌鸡翅去了。
日本人生性都很客气,可赵维宗没想到会客气到这种程度——那位东大的老教授居然会亲自领着几位学生,来羽田机场接机。
那是非常和蔼的一个白发老头,穿着朴素,戴着圆圆的眼镜,远远地看见孟春水,满是皱纹的脸就乐开了花。
“MENG!”赵维宗听见他喊,然后,便走近了。
正想着怎么用英语介绍自己,却听到身边孟春水似乎是跟几位老朋友寒暄了几句,便拉着他给诸位介绍。用的是日语,说得贼溜,可时不时蹦出一个英文单词。
赵维宗听了几遍,才敢确认:他说的是“husband”。
丈夫。
小赵脸“唰”地红了,悄悄地瞪孟春水,却见那人冲他一乐,直接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几位日本友人都露出了微笑,皆是一脸很懂的表情。
教授老先生则走到他身边,笑呵呵地拍了拍赵维宗的肩膀,甚至说了句中文:“北京,非常好,奥运会!”
赵维宗也笑了:“欢迎您来玩呀。”
孟春水连忙翻译,却被教授摆摆手打断:“我,听懂的。”
于是大家全都爽朗地大笑起来,就好像多年未见的旧识一样。
赵维宗小声道:“看来你的日本同事都还不错。”
孟春水神色狡黠:“你要小心,别看现在这样,混熟了他们保准想拉你去歌舞伎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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