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第二次光临这个地方的时间和第一次隔得有些长。
作为幽灵，哈洛是懒得去理会时间的，一秒、一刻、一天、一年……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并不是不懂得欣赏时间的艺术的人。
对于有些人来说，时间的流逝是折磨，但是对于另外那少数的一部分人来说，时间馈赠的恩赐会把他们无与伦比的美丽打磨出来。
里德尔明显属于后者。
哈洛忘了这是过了两年还是三年，但不管是多久，都无法掩盖眼前的少年变得更加强大美丽的事实。
几乎可以与年轻时候的我比肩了呢。哈洛无不自恋的想了想。
“约德尔莫特哈洛。我，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在此召唤你。”
哈洛蹦出来了。真的是蹦出来的，漂亮的少年看着不着调的幽灵，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什么事？”哈洛用十分熟稔的语气笑眯眯地问着眼前的漂亮少年。
少年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头。
哈洛摇了摇头。
“斯莱特林的修养哪里去了，就算是对我不满，也应该笑着问候我然后回头找机会捅我几刀啊。”哈洛痛心疾首地教育着眼前的少年，几年没见，他怎么就变得缺心眼了呢？
里德尔的眉头跳了一跳，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他会碰到这样的情况。要不是那银光之中的幽灵和初见时一点都没变，他真的会以为是有谁为了捉弄他把密室里的幽灵掉了个。
“你快要五年级了吧？”哈洛突如其来的问了那么一个问题。
里德尔防备式的彬彬有礼出现了，他微笑着对眼前的幽灵说：“是的。”
如今的里德尔显然明白了幽灵这种东西不是用蛇佬腔就能控制住的了，他只能猜测斯莱特林用某种方法将这个幽灵困在了密室。比起幼年时候的无知无畏，少年的里德尔明显明白了计谋和咒语是同等重要的。
他要怎么利用这个自称黑巫师的哈洛呢？
“真漂亮。”哈洛恢复了笑眯眯的没心没肺的样子，来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赞扬。
“您说什么？”里德尔倒不是没听清，但是他实在是不明白那个突如其来的“漂亮”针对着什么。
“你快五年级了，有那么一个考试了对吧？”
“是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Ordinary Wizarding Level)，O.W.L。”
哈洛一下子凑到了里德尔眼前，看不出颜色的幽灵的眼睛里面仔仔细细地倒映出了蔚蓝的颜色，“唔，我来帮你准备吧。”
哈洛退开的时候，里德尔隐约又听见一句“真漂亮。”
“您能怎样帮我呢？”里德尔笑着问道，眼睛状不经意的眨了眨。浓密纤长的睫毛扫过碧海蓝天的颜色，像是昏暗密室里不知源起的水波，荡起涟漪一隐一现，包含着所有的美好与沉醉。
那似乎是梦中的景色。
“你们现在都学什么？我想一想，我当初研究的，现在应该主要说是黑魔法了。现在的不可饶恕咒我用得都挺好的……”哈洛挠了挠头，“按理说我的魔法史也是过关的，我曾经召唤出过魔法史上第一美人，叫什么来着，唔，这个算了，变形术？我曾经为了研究动物语言，对变形术还是小有研究的，我还记得我完善过阿尼玛格斯的变化系统……”
自顾自说了一会儿，哈洛发现自从他说完不可饶恕咒之后，眼前少年的恭敬就是装出来的了，他显然是对后面的内容毫不在意。哈洛难得回忆了一下道听途说来的那些霍格沃茨现在的课程，发现自己真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叹息了一声说，“要是现在有黑魔法这门课就好了。”
“我们现在只有黑魔法防御术。”
哈洛听到了这句恭敬又不屑的回答，恭敬是装的，不屑是真的。里德尔表露出来的情绪让他融入了“一个斯莱特林”这样的角色，但是哈洛却莫名觉得，少年的心思其实比他能分析出来的更加深沉。
“其实这个我也不是不能教的啊，要是我找到了我的魔杖，我就干掉现在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自己去教。”哈洛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黑巫师的笑，没有去想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他已经死了，如果连死亡都不能给他他想要的自由，那么他抛弃肉体的举动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想一想也许能看到很多这样漂亮的眼睛，哈洛一下子好为人师了。
“您的魔杖？”里德尔重复了一下他听到的重点，舌尖轻轻地舔了舔下唇。
“嗯，我曾经认为使用魔杖是对于巫师对咒语控制力的准确性的破坏，我就把它烧了。有了魔杖之后人们再也不去想怎么依靠自身的本领提高与咒语的相容性了。你看，只要有对的咒语，你可以依靠魔杖施展几乎任何一个魔法，包括阿瓦达索命，但是在我那个时候……”
“您那时候会如何？”里德尔恭敬地微笑着，哈洛都快感觉不到那种假仁假义了。
“我不用魔杖也可以杀死别人。”哈洛的声音有些低沉。
但是这份低沉看在别人眼里，更像是缅怀和深埋的……期待。
里德尔用一种很舒服的语调开了口，“我无意冒犯，只是突然好奇，也许您能告诉我，我想知道您是否能告诉我，难道您现在，依然有施展死咒的能力？”
“魔杖是很重要的。虽然它只能算是魔法失控之后的一重保障，但是无论如何，有保障总是好的。自从魔杖普及了之后，死在自己魔法下的巫师就相对减少了。虽然个人实力是最重要的，但是一个好的魔杖能做的指不定也有很多。最初被称为黑魔法的，就是魔杖普及之前巫师们普遍使用魔法中无法用魔杖施展的那一部分咒语。”其实哈洛没有回答里德尔的问题。
但是里德尔聪明的脑子认为哈洛已经从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了。没有魔杖，眼前的幽灵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里德尔心中生出了疑惑。
“不过烧掉的东西要找回来就太麻烦了。”哈洛一声叹息。
里德尔完全不习惯哈洛这种东拉西扯的聊天模式，听到哈洛的叹息，他只是把头低了一低，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想不想学习不用魔杖就能施展的魔法？”
里德尔觉得眼前的银光更亮了一些，他知道是哈洛靠近他了。
他抬起了头，微笑。
这时候，里德尔终于从幽灵没有温度没有情感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能利用的东西。
他不在乎那是什么。
但是哈洛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少年抬起头来，如同麻瓜神话里无所不能的神明为他展开了微笑，笑容里是不假的开心，还带着一生比魔法带来的沉醉还令人迷恋不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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