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一阵北风把他催了进去,外婆从灶上端来一大盘热腾腾的饺子,吃吃冒着白气。
外婆往沈迒碗里又多赶了俩饺子:“吃饱点,瘦的很。”
沈迒乖巧地说了声谢。他的确挑食,韭菜馅的饺子他不太爱吃,但为了不扫外婆的兴,他立马扒拉了好几口,舌头都给烫麻了。
他默默哈着舌头,偏头看见外婆端着一晚饺子,走到躺在摇椅上的外公身边,给他掖了掖毯子。又夹起一个饺子喂到外公嘴里,汁液淌下,她枯皱的手擦了擦他同样枯皱的脸。
“好吃吗老头子?”
“你做的,好吃。”
姜来被揪着耳朵提到了堂弟面前。
“你怎么搞的!”贾慧给了他脑袋一掌。
堂弟窝在妈妈怀里,哭得直打嗝,从刚才便只重复一句“哥哥欺负我”,这会见到姜来,还往里缩了缩。
“个小混玩意儿。”姜来捂着脑袋,瞪了堂弟一眼。
姜来他叔出来打了个圆场:“没事嫂子,小孩闹着玩呢。”
贾慧毫无给亲儿子一丝脸面的自觉,眼看着就要开始一顿胖揍,姜来赶忙上前蹲到堂弟面前,格外懂事地哄了起来,数落了几句自己的不是。
姜启明贾慧微微侧目,心想儿子过个年还长大了?岂料姜来打的却是他堂弟那盒满天星的主意,否则小爷干哪门子的低声下气。
事情圆满解决,手机便忙不迭跳了个视频申请。
“干嘛呢姜来。”路邈道,“等你半天了。”
“赵一凡也是,连弟兄们的新年问候都不搭理了。”陈宇梁附议。
往年这时候他们四人总会聊几句,也算意思意思一下,有几次还同步直播春晚解说来着。
姜来戴上耳机,一边对着镜头聊,一边踱到了后屋。
赵一凡也迟了半天才加入,镜头里出现一列大白牙,开口就是一连串对不住。
“速速招来。”路邈说。
“还能干嘛呀。”赵一凡的笑快溢出来了,“给明朗打了个祝福电话。”
“真酸!”陈宇梁呲牙。
赵一凡又没皮没脸道:“作为爱慕者都是应该的好么,掐点祝福之类的,跨年那会也没落下。”
“组织勉勉强强给予理解。”路邈又问,“姜来干嘛去了,你又不追人。”
“我……”姜来想说堂弟的事儿,却生生卡了壳。
不是的。
在那之前,他在做另一件事。
姜来的摄像头只照着脸的三分之一,因此路邈他们看不到他突然凝固的表情。
什么掐点祝福,前所未有地在意时间的跨度,好像瞬间有了纪念的意义。
还有摩托车后座的触碰、若无其事喝下去的水、莫名其妙的冷战……
一切的反常,涉及那两个字,便全然解脱。
他刚刚才完整地吐出那两个字的音节。
门外熙熙攘攘,门内热热闹闹,却再也进不了他的耳朵和眼睛。
他被一种别的情绪占领着。
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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