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来起晚了，未接来电挤爆了屏幕，他囫囵塞了两口麦片就跑下了楼。
路邈在那头催得紧，姜来干脆拦了辆出租。
“十点还没醒，睡成猪呢你。”
刚一下车，路邈就跑来搂住他的肩，和他往场地走。
“一会别喊猪帮你试车。”姜来道。
“别别别，就等你呢，我哥他们都在。”
赛场旁站着许多人的，跑道里有几辆车，姜来不太眼熟。
“进了批复古车型的，最近时兴这个，你一会跑给他们看看。”路邈说完，冲他哥招了招手。
路真站在一群买家中间走不开，朝他们点了点头：“直接过去吧。”
有人把一辆车推到起点，车身全黑，模样比一般摩托秀气许多，也更精致。
路邈指了指：“先试试这个。”
姜来摸了摸车头，轻车熟路地往上一坐，说：“可别给我骑垮了。”
路邈在一旁拿了个头盔，递给姜来，他摇摇头。
“戴着吧，好歹没骑过。”路邈道。
“这辆用不着。”姜来伏下腰，发动机声音响了起来。
前面的人让开了一条道，路真那块儿的买家也齐看了过来。
姜来嘴角弯了弯：“走着。”
跑道难度属于中等，弯道也不急，主要是姜来跑了太多次了，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拐弯点。
考虑到是辆新车，本来也就是造造势给买家看看，顺便拍几张照，姜来稍微控制了一下车速，尽量中规中矩地开到了终点。
路邈在一旁举手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这轮下来，买家都差不多去看车了，路真也得了空，站在观看台上等他俩过来。
“感觉怎么样？”路真问。
“没上次的好。”
路邈道：“当然，那辆是跑赛道的，这辆是凹造型的。”
“那辆今天不在。“路真说，”你们玩别的吧。”
“被人开去赛车了么，今晚吗？”路邈问。
路真没说话，眼神闪了闪，只点点头。
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差不多黑了，路邈打电话给火锅店定了个位。
姜来边玩手机边嘱咐：“鸳鸯锅底。”
“那里的麻辣九宫格，我馋好久了……”
姜来目不离手，没搭理他。
路邈叹气，说了跟没说似的。
姜来忽然道：“问你个事。”
“嗯？”路邈转过头。
“你刚才说的赛车，是地下车市吧？”
“我靠你小点声！”路邈四处看了看，生怕别人听着。
姜来瞥了他一眼：“出息。”
“你不会是想……”
“不想。”姜来说，“纯好奇。”
“没兴趣最好。”路邈边走边道，“这个危险性太大了，我哥早几年跑过，我嫂子怀孕后就不干了。”
姜来抬眉：“有多危险？”
“你说呢，都是冲钱去的，谁知道会不会碰上个玩命的。”路邈摇摇头，“你又不缺钱，还领着我哥的工资呢，安生点吧。”
姜来耳边隐隐响起轮胎刺破耳膜的摩擦声。
“知道。”他说。
周日将近傍晚的时候，赵一凡发了个定位过来。
姜来正靠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补作业，越来越觉得这做题和人一样，讲究的就是个缘分。
比如有的题，你一看就知道没正果。
赵一凡又发了条语音：“碰到点急事儿，晚点跟你说，车给你停这了，你要就先来拿。”
夏天的太阳落得晚，窗外还亮着，姜来起身，查了查地图，估摸着骑回来应该正好赶上饭点。
主要是他正碰上一修不成正果的题。
赵一凡停车的那地离姜来家有点远，他顶着日头绕了好几条街，好容易才找着那家便利店。
他买了瓶可乐，站在自动门下吹空调，缓缓热劲。
姜来照赵一凡说的找售货员要了钥匙，骑了没多远，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他停在路边，转了转后轮，咬牙道：“这孙子不是骑着我车下楼梯了吧。”
这附近姜来不太熟，推着车盲找修车铺，晃悠半天也没见一家靠谱的，只有桥头竖着一家五金店招牌。
“也行，咱没那么娇气，对不？”姜来拍拍车座，还把耳朵凑去听了听，点点头。
店面不大不小，瞧不见人，姜来推着车过了马路，这才看到柜台后边有个脑袋。
他把车放一边，敲了敲桌子：“老板，你这有没……”
“老板”闻言抬起头。
“姜来？”
“沈迒？”
两人同时开口。
沈迒把书签夹进去，扶了扶眼镜。
“看店呢？”姜来问。
“嗯，我妈回去做饭了。”沈迒说。
“这样啊。”姜来点点头，一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沈迒开口道：“你刚刚是来？”
“哦！”姜来一拍脑袋，“我自行车后轮松了，打算修修来着。”
“我看看。”
沈迒在柜台里翻了翻，又跑到里间去，不多时，提出来一小桶机油，还有气筒和扳手。
姜来瞄了眼书脊上的借记贴，跟着沈迒往车那走。
“提一下。”沈迒蹲下来，抬头等着他。
“好。”姜来走到另一边把车给抬起来些。
沈迒转了转后轮，等姜来放下后又压了压，道：“没什么大问题。”
“你会？”姜来不禁道。
“嗯。”
沈迒似乎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摆弄着后轮，模样跟做题似的较真。
姜来在一旁，蹲了会又站起来。
沈迒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一点图案都没的那种，也不见任何瑕疵。
姜来盯着沈迒被太阳直射的后背，不由想道：“他不出汗的吗？”
“随便弄弄吧，我瞅着差不多了。”姜来探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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