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垮了脸：“喝粥？”
陆和没意见：“你定地方，我去换衣服。”
后台休息室有更衣室，陆和刚推门出来，就差点撞到人：“不好意思——学长？”
夏珉看见他便笑：“刚才没看见你，想请你吃顿庆功宴。”
陆和道：“我和室友一起，学长要不跟我们？”
夏珉仍穿着那套西服，道：“好啊，你们打算去吃什么？”
陆和：“喝粥。”
夏珉：“？”他的表情有点古怪，称得上是意外的神情，但又不全是意外。
夏珉咳了声：“也挺好，等会我换件衣服可以吗？”
陆和应了声好。
两个人出来时白逸已等得昏昏欲睡，靠在椅背上，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
夏珉倒是了然，知道陆和为了照顾白逸的身体，才会决定去喝粥——不过拿了金奖庆功宴居然喝粥，着实养生。
晚上开门的粥店不多，离学校不近，得坐地铁。
于是三个人一人面前一碗粥，冒着热气，粥还有些烫口。
倒是白逸自己开口：“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太像开庆功宴？”
“不像。吃完回去早点睡。”陆和的眼镜因为热气太盛摘了，他摘了眼镜锋利感更明显，这话说得完全不给面子。
“就是形式，不用拘泥，”夏珉端起了面前的热水，“来吧，我们干杯，庆祝陆和演讲比赛金奖！”
于是三个热气腾腾的水杯撞到一处。
热水干杯，实乃世间一绝。
“学长，”陆和像完全没察觉到尴尬的气氛，他在后台时的血液上头感消失，又开始抱歉起来，“我不是故意换选题的——”
“好了，”夏珉道，“你有你的原因，没关系的。”
陆和看起来还是很抱歉。
“什么选题，”白逸惊讶道，“你的选题不是事先准备的那个吗？”
陆和道：“不是，我用了修改过的。”
白逸向他竖起拇指：“厉害，太厉害了。”
陆和原本以为会听到指责，乍一听白逸的发言，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道：“厉害？——可是这不是违背了学长给我教导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吗？”
白逸同夏珉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无奈和感慨。
“我打个比方，”夏珉开口，“比如老师教你这套学习方法，但是你觉得不适合，于是你换了方法——这时你不用对老师有愧疚之情，因为你有自己的想法。”
这又和陆和妈妈的高压式教育不同了——“在学校必须全部听老师的，不许不听话。每一个字都要听，妈妈很忙，我不想听老师打电话给我。”
彼时父亲刚刚去世，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妈妈头上。
陆和几乎有求必应，就算高中时老师的复习方式根本不适合，他也字字遵守。——他对他人的教导一向如此，从很小就开始了。
“是的，不用在意，”白逸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我，连喝医生的药都有适应不适应，这不能怪医生，也不怪我自己，只是不合适。”
“我——”陆和语塞。他想不出话反驳。
“害，”白逸看气氛不对，道，“陆同学你做好准备了吗？你已经上表白墙了。”
“喔？”夏珉也温和地调侃他，“出名了，该忘记室友和学长了。”
“我不会，”陆和很笃定，“表白墙？”
“啊，”白逸把手机递给他，“这个。”
一排“啊啊啊啊啊啊他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嫁给我”。
陆和将手机返还：“不过是上头。过两天就好了。”
“这么无情啊？”夏珉笑着道。
粥里的雾气蒙了夏珉的双眼，又在下一秒显现，和着店里柔和的黄色灯光，夏珉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眼中的光与笑在隐在朦胧中。
无情？陆和想。
然后陆和道：“我没有。”
我明明喜欢着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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