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购物袋里的食材，芮忱抿了抿嘴唇，没抬头，问：“够两个人吃的了。晚上请客？”
“好啊，没问题。”齐骧下意识地答应，说完才发现这个疑问句的意思。他笑着辩解：“怎么可能？多买点，后天也能吃。”
芮忱扬了扬嘴角，笑容不太完整。
“不然你上我那儿去吃吧？反正也买多了菜。”在芮忱把购物袋递给自己时，齐骧建议道。
他怔住，迟迟没有给出回答。
齐骧发现竟然还有人看着他们，定了定心思，说：“走吧，不然明天我们得上热门了。”
闻言芮忱不禁笑起来，他点点头：“好。”
来到停车场，齐骧暗暗地观察着芮忱，确认他的确不是开车来的，才稍微放心下来。他们把手里的东西全放进后备箱，齐骧取出一瓶绿茶递给他。芮忱看了看他，把绿茶接过去。看到他拧了两次也没拧开，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齐骧笑着把瓶子拿回来，拧开以后还给他。芮忱默默地握着瓶子，一时没有打开盖子来喝。
他上车以后一直拿着那个瓶子，齐骧怀疑他会不会把里面的茶水焐热。他把车倒出停车位，地下停车场的灯光让他们的脸阴晴变化，齐骧打开交通广播，里面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民谣，吉他和歌者的声音都安静得仿佛时光在流逝。
“如果我不是连着抢救了几回，我或许会做到位。”沉默良久以后，芮忱忽然说。
齐骧放在操纵杆上的手顿时僵住，吃力地转过头。
芮忱自嘲地笑，怅然道：“最后一次把他抢救成功以后，我看到他醒来时的眼神，他恨透了我。他没转入ICU前就把字条给我了……”
“别说了。”齐骧打断了他，“都过去了。”
“对不起。”芮忱说。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让我难过的事情是，如果情况是发生在我的身上，说不定我也会那样做。”齐骧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可是，像刚才那样的情况，同样也会不作考虑就冲过去。我想过很多次自己究竟为什么想要当医生，但或许要继续做下去，做到麻木了才能够明白真正的意义。”他看着手心里的伤疤，问，“你后悔跟着我学医吗？”
芮忱默默地摇了摇头。
“要是你后悔了，那才是我对不起你。”齐骧苦笑道。
他勾起嘴角，笑容疲惫却释怀。
齐骧沉默了一会儿，用半玩笑的语气说：“CPR还是要两个人才行，一个人很难。”
闻言芮忱忍不住笑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笨。”齐骧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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