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喊,林成,林成!
她抱着林成,泪水模糊双眼。
她望望天,天上繁星闪烁,四周铜墙铁壁,逃不出生天,逃不出围城。
程玉擦拭着林成的身体,自林成摔成瘫痪后,这便是一年来,程玉每天的工作。
她跟林成说,官司赢了,你为我高兴吧!
林成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接着说,对了,我们每个人都得了二十万的赔款。
她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好久没这么高兴了。打这个官司,打得也是痛快,这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那些上层人并非是三头六臂,看吧看吧!他们也会输官司。看吧看吧!以前那个厂老板就爱色咪咪地盯着她。她想着,如果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扬眉吐气地扇他两耳光,再告诉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
她如此想着,也便高兴地哼着小曲儿了。
程玉多久没走进这CBD了?
兴许连她都忘记了,这是一种奢望,以前奶奶辈就爱说底层人就应该有底层人的活法,上等人就应该有上等人的活法,他们底层人跑到这上等人的金窟窿,会浑身不自在。如果一个上等人跑到他们底层人的狗窝来,那嫌弃的目光也会刺得人肝儿疼。
她就偏不信这个邪,这摩天大楼,这繁华街道,让她一下子听不到周遭的声音。这时,她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位律师的情景。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裙,一双细跟皮鞋,头发披肩,画着精致的妆容,拎着公文包,一派精明干练,白领丽人的模样,骄傲的像只孔雀。
此刻,她的脸成了她的脸。
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天,到底是找不到如那般丽人的工作。
她看到,一辆奔驰缓缓停在身旁,里面走出一男子。
他走到她面前,程玉,你还记得我吗?
她摇摇头,却再看他的面容,又透着熟悉之感。
我是苏羽谦。
程玉这时,已有了许多记忆。
这苏羽谦是她初中同学,程玉本就生的漂亮,性格仗义,很讨男孩子喜欢,苏羽谦也不例外,给程玉递了一封情书。程玉最是见不惯苏羽谦那副唯唯诺诺的小白脸模样,便当着他的面,撕了那封信。此事,便不了了之。毕了业,二人也再未见过面。倒也听别的同学说起过,他爸是大老板,他也重点大学毕了业,正是混得风生水起。
程玉想起这诸多往事,倒也生出些许抱歉来。
就这样,一来二往,两人便生起了那以前从不曾有的情。程玉仿佛活回了十七八岁的少女年纪。
苏羽谦会在情人节送她鲜艳的玫瑰,会在寒冷的冬季送她名贵的大衣,会给她买各种高档化妆品,会请她看浪漫的电影……
这些是程玉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她初中毕了业,进厂上了两年班,便经人介绍,跟了林成。林成也是大老粗一个,哪晓得这些情调?尤其是那个老太婆,整天骂她不会下蛋,她简直是恨透了她!
她又进行着每天的工作――为林成擦洗身体,换床单。这个工作一做就是两年,由刚开始的不可推卸、义不容辞,已幻化为不耐与焦躁。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她也不知道林成是否还能醒过来?等他醒来,她一定要好好跟他商量,离婚吧。但现在这个关头,她是万不能丢下他不管的。
她说,林成,我不欠你们林家的。
林成的手指动了动,两颊滑落了泪。
她又说,我谈恋爱了,他比你好千倍万倍。
她接着说,你这个窝囊废,今晚,我要请他来吃饭。
林成躺着,想再去够她的衣角,却是不行。
华灯初上,程玉早已在巷口等着苏羽谦了,这条道又黑又长,他头回走,会害怕的。
她可不敢想象,她的羽谦从那高高的青石阶上摔下去,她的心会碎成什么样!
远远地,她看着他捧着玫瑰而来。他每走一步,都像踩着她心跳的音符。
即使在黑暗之中,他依旧光风霁月,光鲜亮丽,光芒万丈。
她刚刚用电吹风吹过的秀发披散开来,齐腰长发,有些许随风舞动着,犹如那有毒的罂粟。
他们肩并肩地穿过那巷子,走下那青石阶,拐过那个街角,走进那灯火通明的屋子。
饭菜飘香。
程玉望着那个角落,看吧,那就是我的死鬼丈夫。
苏羽谦扶着她的腰,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秀发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只要他一低头,便可看见她的丰腴,她的身材如此凹凸有致,她的肌肤简直吹弹可破!她的身上散发出的不是少女的娇羞,而是成人的妩媚。
她知道,他也知道,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他意乱情迷,她渴望放纵。
然而,最后时刻,她依旧一把推开了他。
她做不到,这是她和丈夫生活十多年的屋子。
她做不到,那个角落,还躺着她的丈夫。
她说,换个地方,换个日子,我不想像偷奸那般。
他在心里冷笑到,这可不是偷奸吗?
可他面上却不说什么,只道,好吧,我尊重你。
她感激他。
他绅士且浪漫,他礼貌且温润。
她的女性自尊在那一刻得到极大的满足,她想,这是她爱的男人。
终于,他得偿所愿,她不管不顾;他软香在怀,她无限沉沦。
他说,我让我爸在工厂里给你找了一份活,明天去见见他吧。
当程玉看到苏羽谦爸爸时,她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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