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威霖把他床边的台灯打开,关掉了大灯。诶?你接着讲你那个大学同学,乔子?
哦,乔子啊。
乔子,这个名字是我起的。
大一下学期,乔子——那会儿我们还叫她娇菊——就不再是那个和另外两位舍友一起出门一起回来的乔子了。
我们仨的作息,都是配合着学校安排的课程来运行的,上午的课在十点,我们可以睡到九点半;下午的课在四点,我们可以睡到三点半。晚上,可追剧熬夜,随性。
乔子呢,经常是天亮后,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宿舍里消失了;夜深了,又赶在宿舍关大门前回来。
她去了戏剧社。
临近期末的校园晚会上,我和舍友约好了,提前到场占了好位置,就是为了给乔子捧场。
《歌舞青春》,戏剧社表演的节目。
从带着台词出场,到在舞台上的宿舍和教室之间窜来窜去,乔子都有点紧张。
但总体看来,她的表现和整个团队的表演和谐共存,对得起他们专门给她创造出来的新角色——夏佩的双胞胎妹妹夏安。
乔子说,她本来演的是一个没有名字、有三句台词的女同学,但在排练舞蹈时,她肢体动作的高完成度被社长发现了,于是,她的站位从最后一排变成了第一排,还是中间的位置。
为此,电影版里没有的人物——夏安,出现了,分走了女二号夏佩的一部分台词和戏码。
到了群舞环节,我赶紧拿出手机来给她拍照。
领舞,多洋气。
升入大二后,乔子被大家推选为戏剧社的副社长,我也受她诱惑,成了戏剧社的新社员。
宿舍三人,偏偏就我答应了,乔子很自信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她俩一看就对戏剧社没兴趣,怎么说都没兴趣,而你呢,感觉,嗯,我的感觉是对的。
就这样,我和乔子的关系变得不再局限于宿舍了,还有一齐排练戏剧。
我们什么都排,篡改各种热门电影电视剧,乔子会分组,让我们相互PK提意见,还是挺好玩的。
但我对戏剧的兴趣始终是有限的,我为了英语考级、期末考试可以早起,但为了戏剧,我不太能起得来,所以早上悄无声息地从宿舍里消失的,还是只有乔子,晚上我没事的话,倒是能和她一齐练练,一齐回宿舍。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她没课的时候,会跟我一起上我们班的课,还因此在我们班受到了几个女同学的宠爱。想逃课了,就问问乔子上不上,万一点名,充个人头。
有一天课上,趴在桌上看着《茶馆》的乔子,忽然抬头,悄声对我说,晨曦,你的名字真好听,我的名字吧,要是演出,我还真不好意思被人念出来。
张娇菊……张……娇……菊……乔子一边往课本上一笔一画地写着自己的名字,一边皱着眉,说,嗯,没前途。要不我取个艺名好了,就叫……晨曦。张晨曦?张……晨……曦……她连曦字都没写完,就说了句,嗯,有前途。
我看着她写的,也轻声读了起来。弓……长……女……乔……草……要不你叫乔子吧!符合你的气质,还挺好听。
什么气质?
早出晚归,天天向上的女汉子呗!
你和乔子大学时关系那么好,为什么现在没联系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没联系了?我卸着新娘妆的右手停了,从镜子里看着已经卸完了新郎妆的威霖,像是在反驳什么不光彩的事。
你那天说你困了以后,又说,当初那么要好,谁知道现在都不联系了呢。你不记得了?
哦。忘了。我冷笑了一声,继续卸起了妆,没有作答。原来不只是酒后吐真言啊,困了,意志迷糊了,心里的疙瘩也藏不住了。
后来啊,就毕业了。
一位舍友去了广东那边,一位舍友回老家去了,我和乔子都来了北京。
乔子和我住在一起,她没有固定的工作,所以当时选住处的时候,选在了永安里那块,离我公司四站公交,一居室,月租三千五。
我工作日的作息都是固定的,乔子不一样,有时候我起来了,她也跟着起来,也不下来,就在上面坐着,对着墙壁在那儿八百标兵奔北坡,留个背影给我。
有时候我起来了,望见她靠着墙壁,安静地坐在上铺看书,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有时我洗漱完离开,她还没起来,但又会动一动被子,仿佛是在告诉我,她不贪睡,在躺着看手机呢。
她没找工作吗?
找啊,找着呢,但不是很顺利,她那个行道,我也不是很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偶尔会去剧组演戏,不多。
演戏?演什么?威霖向我这边看了看,似乎对这段乔子很感兴趣。
记不清了,演过护士吧,是部电影,后来上映了,我俩兴致勃勃地跑去看,结果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威霖又向我这边看了看。
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乔子的名字,张娇菊,在一大堆名字里面。
威霖又看了过来,我转头看向他,原来,他是在看后视镜。
我转回了头。模模糊糊的影子……乔子当时一定很失望吧,但那会儿她没有表现出来,看完了她就拖着我吃火锅,问我这儿问我那儿的。
当时我工作也不是很顺利,公司新建了个项目组,我们一行三个人,就我没进去。领导觉得我的资历不够,希望我再锻炼锻炼,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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