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托你们的福,池岐现在可听我的话了,只要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你猜他会怎么样?”池宥突然咧开嘴疯狂大笑起来,“他还那么小,一定会陷入自责中,产生一辈子的阴影,最后永远也走不出来吧!”
“你们全都罪有应得!因为,这些全都是你们欠我的啊!”
“我回来啦!”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池岐稚嫩且兴奋的声音,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使,永远无辜又善良。
书房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门外望去。
池宇峰嘴角的弧度终于无法维持在他的脸上,他眉峰紧蹙,怒道:“你要干什么?”
池宥回眸斜睨一眼池宇峰,然后迈出了步子。
“你给我站着!”池宇峰只手抬起狠狠掌在桌上,“你会顽固不化到这种程度,只有一种可能。关于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暴露了?”
池宥闻言身体一抖,却再也做不到抬腿走出去的动作。
“真可笑啊,原来你大老远跑来这里发疯,只是因为周庭淮怀疑你的不忠而已。”池宇峰沉沉吐出一口气,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只可惜,你永远也没有这个证明的机会了。”
说罢,池宇峰拉开桌子的抽屉,再从抽屉的最深处拿出了一张纸。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池宥转过头,在看清桌上的纸后,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抽空了。
他踉跄几步走上前,拿起那张纸。
“池宥,你但凡有那么一点常识也不至于会被我骗这么久。才五个月大的孩子,连早产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存活得下来?你要怪,就怪你的身体和你妈妈一样差,根本保不住这个孩子!”
因已有些年份而泛黄的白纸上,宛如利剑一般的四个“火化证明”黑字,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不……这不是真的……”池宥突然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眶瞪得几乎撕裂,最后崩溃尖叫,“这不是真的啊啊啊——!”
他一直把这个孩子当做他失去周庭淮后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可如今,它从始至终都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池宥夺门而出,在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看到了刚从幼儿园回到家的池岐,以及坐在他旁边的宁嘉媛。
“哥哥,你回来啦?”池岐的眼中浮现出几分惊讶,几分惊喜,双手撑在沙发上两腿不断摇晃,看起来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来抱住池宥。
此举自然是被宁嘉媛拦了下来。她说:“乖,别去那里,小心他又发疯波及到你。”眼神不屑地瞟了池宥一眼,尔后站起身,准备到厨房里接一杯水。
池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视线随着宁嘉媛移动的轨迹转移,然后伸出手,抓起了附近桌子上的花瓶。
下一秒,池宥朝着宁嘉媛的方向冲了过去。
“哥哥?你要——妈妈!”池岐惊异地开口,随即一下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宁嘉媛听到池岐的呼唤转过头,在看到杀气腾腾向他跑来的池宥后当即“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她狼狈地四处逃窜,池宥手中的花瓶砸了出去,瞬间在宁嘉媛的脚边迸溅开了无数锐利碎片。
宁嘉媛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不断挪动自己身体,俨然已经被这一下吓得不清。“池宥!你疯了!”她惊恐尖叫道。
“我疯了?”池宥咧开嘴,“哈哈……是啊,是啊,我疯了,这不都是你们逼我的吗!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全部给我的孩子陪葬!”
“哥哥,不要!”池岐终于还是跑了过来,他连忙抱住池宥的大腿,眨巴着已然泛起泪花的大眼睛哀切道,“哥哥不要生气,不要打妈妈!哥哥生气的话,打我就好了!”
池宥视线下移看向池岐,他牙槽紧咬,双拳握紧,然后一脚踹开了池岐。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无辜……”池宥看着倒在地上的池岐,然后拽起一旁的凳子,再高举过头,“如果没有你,我的孩子也不会被池宇峰取出来,我的孩子也不会被害死!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代替她的位置!你不配!”
“哥哥……”池岐颤栗着小小的身体,然后视死如归般闭上了眼睛。
池宥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凳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小岐——!”
“咣”的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的凳子残骸下,宁嘉媛用身体替池岐挡住了池宥的攻击,把她的孩子牢牢护在了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池宥仿佛看见了那天下午时,呼吸紊乱的尹嫣冉抱着他的身体,却无畏地与池宇峰对峙的场景。
“妈妈,妈妈,你在流血啊,妈妈你不要吓我……呜呜呜……”
“池宥!你到底在干什么!”
“妈妈……”池宇峰的怒吼和池岐的哭喊同时在池宥的脑内响起,嗡嗡搅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脚下颠簸,接着重重倒在地上,再也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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