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殷杰觉得人家的高中生活咋就这么鲜活生动呢，明晃晃的小说素材啊。
可惜自己高中的时候只能看点文字听听声音解解馋。
他听得有点上瘾，分了片辣条给老何：“继续继续。”
“当时你可不知道，给我感动的当场就哭了。你没听错，我特么哭了！我们老班虽然是教英语的，可是听说还学过心理学，那时候她估计是看我俩不太对劲，哪有好哥们儿就是被打一下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还没被揍过咋地呀，那种护犊子的劲儿我们老班当场就是觉得里面有猫腻。还把我对象单独叫到办公室问。
那时候我对象也是个没脑子的，太耿直，还大男子主义。他就觉得在一起了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不能给我个‘名分’，那是委屈了我，可是又不能让我受委屈，就把我们在一起这事儿告诉我们老班了。”
老何顿了顿，一瞬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开口前还笑了笑，自嘲意味浓重：“你说就算是没有一个对于你来说掌管‘生杀大权’的人，你也一定会把这事儿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吧。一个人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哪能这么随心所欲对抗强权……又不是革命战士，能找个角落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说就咱们这样的人，追求什么轰轰烈烈万人祝福啊，他当时也是傻的可爱。”
不，你不是这么想的。
关殷杰看着老何掩饰不住的向往神色，内心就生出来那么点荒芜的悲凉。
别这么笑着说啊，我当然知道没那么随心所欲。
所以特别羡慕你，还真有个小子那么护着你。
哪怕在外人眼里那是糊涂。
哪怕道理你想地那么明白。
再明白也比不上一无所有还要护着你的心意。
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关殷杰一个初恋都没有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下老何，只能拿油乎乎的手拍了拍老何的肩膀，聊以慰藉。
“那段时间过得是真恶心，老师休了他一个星期的学，理由是顶撞老师，本来我俩是同桌，之后也给我调了座位，”老何空咽了一口，像是吞下了什么糟心事儿才能继续一样“调到了我们班一个感觉精神有残障，一天天上窜下跳跟猴一样的人旁边。”
关殷杰手没挪开，又拍了拍老何肩膀。
这年头，能当班主任的真是啥人都有。
“那感情不还挺深的的么，就算脑回路有点清奇有点大男子主义……忍一忍不也过去了么。”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看在他对我这么重视的份上，在整个圈子里也少见，我也没想着和他分手。就是他休学一个星期回学校之后，就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大概是觉得对我付出挺多的吧，什么关于我的都想掌控到手里。其实我蛮能理解的，已经一无所有了，所有的希望和支撑都放在我身上了，我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几乎当场就能崩溃。
那段时间就很迷……我一个男生，没有任何男性朋友，就连我哪天和哪个男生说了两句话，笑了一下，他下了晚自习都会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质问我跟谁笑了，为什么那么喜欢跟别人笑，有什么意义吗。
那时候本来就过得很压抑了，老班看我不顺眼，没有朋友，男朋友还天天神经质地盯着我。有次座位轮转，他离我比较近了，那一个星期我都很开心，有时写题累了抬起头来看他在看着我，就冲他笑一笑，结果晚上他非得说是我冲他后排的那个男生笑，第二天物理课就把那男生叫出去，那男生之后是哭着回来的。”
这给关殷杰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戏剧性的请节，茶余饭后的优秀谈资竟然能是真实发生的。
不可思议。
关殷杰在心里直呼过瘾。
“但我一直告诉自己，他为了我还挨过揍，失去了老班的‘宠信’，甚至被迫跟家里出柜，我不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还要当他的精神支柱。可是一边我也快撑不住了，他就像个人形监视器，还神经兮兮的，再怎么爱我，我也扛不住。
所以到最后还是分手了，他成绩一落千丈，闹得不欢而散的。都觉得自己有理。”
这瓜真香！
关殷杰倒还是没忘了重点：“所以你到底求我啥呢？”
老何凑近了点，神情中竟然带了点惊恐：“昨天素拓，我在学校跑的时候看见他了，不然你以为我那时候干嘛从队伍前面跑来找你啊，我不想被他看见。”
“怎么，分都分了，你害怕他缠着你？更何况就算好巧不巧一个学校，也没和你一个学院啊。”
“是不是一个学院，可是昨天我打听了，他们学院和咱们一个寝室楼。”
这事儿听起来好像真的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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