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路边的野花不要碰?”是那个舞者,他脸上的妆容还没有卸下。他笑嘻嘻地坐在檐上。他坐的很讲究,一身层层叠叠的银灰色舞衣没有因为坐姿而折叠起来,反而是划出了道圆圆的弧,在月色下,这抹银灰若隐若现,倒是像极了舞者说话时隐在眼底的冰冷。
过高的衣领遮住了男孩的喉部,若不是他开口说话,配着这身舞衣与脸上过于妖媚的妆容,乍一看上去,倒是像个女孩子端坐在那里。
“今晚月色应该不错,”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冰冷,戴着面具的男孩轻松地道,“是个很棒的赏月位置。”他利落的翻身上了檐,轻松自然,似乎半点没有察觉到对方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逐渐紧绷起来的身体。
上了檐,唐三才惊讶的发现这艏画船的顶上竟然还有一座小小的亭,隐在了画船那精美如花团锦簇的纹饰之下,而身着舞衣妆容繁若女子的舞者,正是倚着那隐在纹饰里的亭柱上,而不是在他之前角度看来那般端坐着。
“按照‘规矩’,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情报交易吗?”唐三语气轻松。戴着面具的男孩进了亭子,斜靠在亭柱上。也许是戴了面具的缘故,又或者是这些熟识的唐时纹饰,让他有些放松,举止间竟恍惚有了些前世唐士的洒脱。“这可真是个偷懒的好地方。”他微微侧过头,看着依旧是保持那般姿势坐着的舞者。
即便戴面具的男孩已经走到了身后,对方依旧是那般无动于衷的样子,像是不在意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唐三面前。
“那种无趣至极的事怎么比得上今晚的月色?”对方语气带着笑意,转过头来,笑得很懒散。
此时离的近了,唐三才发觉对方和易七一样有着琥珀色的眸子。明明笑得懒散,琥珀色眼眸却是冰冷一片,眼角黑纹微挑,倒是令唐三一时又回忆起了对方跳舞时的姿态。不过,也不是一样的,对方眼里只有冰冷,却没有什么杀意。
唐三想起了对方银灰色舞衣绸缎上的细小纹饰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武魂殿?”他轻轻地道,“我倒是没发现武魂殿还做情报买卖。”
语音未落,唐三警觉不对,他猛地折过身子。一片秋叶划破空气,被戴面具的男孩躲过。托唐门紫瞳功法的福,唐三可以将秋叶叶仞处覆着的薄冰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凑巧,他想起了之前在魂斗场里见到的武魂殿的来人,十二三岁的身形,琥珀色眼瞳,与易七极像的魂力波动,以及——他微微抬眼看了眼舞者——脸上不曾消失的的笑容。
“让我猜猜,”唐三发现自己竟然不觉得丝毫忌惮,也许是因为对方至始至终不曾有愤怒的迹象,“伊七?”
对方挑眉。
“之前在魂斗场见过你和你的同伴。”怕又凌空来那么几片秋叶,唐三补道。
“是吗?”对方笑意不减,不置可否。他站了起来,似乎想离开,“那个女孩对上了魂宗,你不去看看吗?”
不用去看,唐三想及小舞的八段摔,一点也不担心。
反倒是眼前的男孩给唐三一种奇妙的感觉,见对方有离去的意图,唐三下意识道:“等等——”
对方转了过来,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只是凤眸微眯,给人一种百无聊赖的慵懒感。
真是越发奇妙了,唐三想道,明明性格截然不同,但是他和易七两人间又实在有太多的共同点——黑发,琥珀色眼睛,十二三岁的年龄,一字之差的姓名,以及相似的魂力波动。
唐三捏紧了手中的水色缠头,思绪纷乱。
伊七和易七究竟有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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