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骆寺。
雄赳赳气昂昂的怒气被冷水泼个正着。
耿兮耐着性子问,“怎么了?”骆寺的手指指柜上的水杯。耿兮先用手摸了杯壁,有些冷,把文件往床上一放,去够热水壶。
热水壶很轻,一点水都没有。
耿兮皱紧眉头,拿起热水壶往外走。
这是,要去……打水?
门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露出惊讶的神情。耿兮拨开他们伸来拿热水壶的手,往院长办公室去。
他想的是院长吃喝的东西都干净。别人他管不着,骆寺就是要喝干净的水。
院长不在办公室,耿兮留了纸条,“借水,谢谢。”直接将桌面上的水壶拿走,还顺手打了满满一壶开水。
院长怎么说来着,别和他客气。
嗯,不客气。
耿兮把两个水壶往柜上一放,“久等了。”给骆寺倒了一杯温开水,一直递到他嘴边。
往后耿兮如果失业,说不定可以做个很称职的服务员——给人斟茶倒水的那种。
骆寺就着他的手喝了两杯水。
大概是他这辈子喝得最金贵的水。
耿兮看了一天屏幕,除了陪骆寺吃饭,给骆寺倒水,屁股都不挪位。直到骆寺再一次戳了他的胳膊。
那双清冷的眼睛让他神迷。像万千星河,遥远不可及,自恃冷淡。
骆寺指向电视机。
耿兮尽职尽责帮他开了,又将床摇上来,找了枕头给他靠着,将小桌子架上,把水和遥控器都放上面。
“有事叫我。”
骆寺开了财经频道,耿兮皱起眉——他看文件的时候绝不允许有声响。骆寺被子下的手紧了紧,等了会,耿兮没有抬头,还低头看着文件。
我是特殊的吗?
对。
表叔说,骆寺是块捂不热的冰。
可这块冰现在还挺高兴。
院长每天都来复查一遍,终于在第二十七遍时,他对耿兮说,“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耿兮在医院待了三十三天,坐的地方除了床边的椅子,就是沙发,晚上睡在沙发上,盖张薄被,写东西的时候还要曲着腰,鼻间总是绕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骆寺对他说,“别可怜我。”
耿兮削了个苹果递过去,“我说了,要照顾你,满足你所有要求。”
水果是二狗提来的,每回来都提一篮,耿兮总说他,“上次拿来的都没吃完,能有点眼力劲么。”
……别迁怒我啊大哥。
“明天就能出院了,我听说……是不是要拿艾草洗澡,跨火盆之类的。”耿兮压低声音问道。
“大哥……您这哪听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耿兮想了想,“护士长。”
“那您是想……”
“你看哪里有火盆卖,明天买个放我家门口。”
二狗有些懵了,“大哥,您要接他回你家啊?”耿兮点点头,“对,还要艾草,买少点,味儿大。”
二狗被感动了。
多么好的大哥啊,明明是他闯了祸,大哥却不离不弃,尽职尽责替他擦屁股。
我一定好好做事,报答大哥!
“好,大哥我一定办到,您就放心吧!”
遣走二狗,耿兮回到病房,骆寺还在看财经频道,“咳,你出院了回哪?”
“回家。”
“你这样子,需要人照顾吧……”
骆寺冷淡的眼神扫过来,耿兮正经着脸,“我可以照顾你。”
“然后呢。”
“你可以住我家。”
沉默了一会,“你同情我?”
“不不不不,不是,是……是……二狗托我照顾你。”
“消受不起。”
“这是对你的赔偿。”
“赔完了,您请回。”
“骆寺。”耿兮突然沉声,“我喜欢你,我想给你好的。我不同情你。怎么说我在黑道混了十几年了,没有那么同情心挥霍,即使我亲手误伤你,我也该选择请护工。”
“你把我当成工具就好了,我绝不逾矩。”
“可我不喜欢你。”骆寺的声音清冷,站在岸上看着别人跌入爱河里,没有改变。
“巧了,二狗告诉我,爱情就是不讲道理。”
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吹我啊。
“别执迷不悟。我表叔说我是块捂不热的冰。”
“懒得悟,也不想悟。”
骆寺将目光投回电视上,不再答话。
趁骆寺去上厕所的空隙,耿兮迅速将电话号码塞进骆寺外套的内侧口袋。
嘿……这做贼的感觉。
出院那天安全将骆寺送回他家,耿兮把门口堆的火盆和半斤艾草扔进垃圾桶,此后再没有与那个芳心杀手的联系。
不是不好意思,他招人嫌啊……
听二狗说,骆寺的表叔死了,犯心脏病。耿兮掐指算算,和骆寺也有十天八个月没见面了,难得空闲一些,耿兮整整西装领子——翘班,去看看心上人。
站在狭窄的过道,耿兮不知疲倦地敲门。二狗在旁边殷勤地提着一篮水果。
“大哥,是不是没在家啊?”
耿兮又抬手敲了敲门,他可是特地调查过才来的——有些头疼,骆寺拒绝了他的保姆,现在居然找不到人。
对面的门倒是开了,走出来一个阿婆,手里拿着菜篮子,“你们是来找阿寺的吗?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阿婆,你以前出门都看见他的吗?”
阿婆停住,想了想,“阿寺要打工嘛,每天都是这个点出门的,我已经两天没看见他啰。”
两天。
耿兮脑袋嗡嗡地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只脚踹上房门,阿婆被吓到了,“哎哟,你们可小心点。”
二狗赶忙伸手拉住突然发疯的大哥,“大哥你别急!我会撬锁!我会撬锁!”耿兮稍稍平息下来了,好在二狗技术还在,三两下就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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