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能说什么,还能指责太子为了百姓的公道背着他查案子吗?
其次,太子因为关注这件事,得到消息说又有一个犯人要被斩首,因为对这件事有所怀疑,他怕刑部再次冤杀无辜的人,为了救人,哪怕事后没得到确切证据,他被所有人指责,他也义无反顾。
皇上:“……”
末了,太子淡淡地补充一句:“儿臣在接到消息时,是想通禀父皇一声的,可父皇碰巧的,去了西梁别院。”
西凉别院是一座皇家别院,就在京城不远处,皇上带着周贵妃等女眷,到那边赏景去了,其实这位皇上还是很勤政的,可再这么勤劳也有休息的时候,就那么巧的,这一天,他在宫里忙的时候没什么事,他一带嫔妃出去偷个小懒,就有这么大的事,你说气不气人。
要是处理这事的,是皇上自己的心腹,那皇上无话可说,偏偏是樊沉兮,偏偏是太子!
气得肾疼,还不能怎么样,而且这事闹得这么大,不用太子汇报,他自己的人都跟他说了当时京都百姓暴动的事,所以这案子还不能交给别人,除了太子,当前情绪激动的民众肯定无法相信任何人。
但一交给太子,就会像内六司那样,等于将皇宫内务双手奉送到太子手中,可内六司当时没得选择,事关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整个大樊国皇室的安危。
皇上一番思虑,今日将太子叫来商量此事,特意问道:“刑部此事非同小可,事关整个国家的司法,影响到的是我们的国本,朕若将此事交给你来负责……”
“父皇,”太子不等他说完就喊道,“此事事关重要,儿臣一人怕是不能胜任,而且,刑部若真垮了,以后的司法刑法如何立足?所以儿臣觉得,可以临时组建三司会堂,由三个重要部门一起审理此案,再派一个总监督者,而且要尽快地给百姓一个真相,之后迅速地重组刑部。”
“迅速重组?”皇上冷然道,“一个偌大的司法部门,一夕之间倾倒,又怎么可能快速地组建起来。”
“我们的根基并没有倒,将主要的涉事人员依法处置,光明正大地给百姓们看看,之后再派处理此事有功的人暂任刑部里的重要职位,能够稳定民心,确认没有参与的人员可以继续待在刑部,原职位或降个一两级以示惩戒,那些只在边缘触碰,罪罚较轻的,也可以将功折罪,只要举报有功,帮助调查有功,帮助刑部新官员快速接手有功者,都能重新发落。”
皇上点了点头,太子提议的方案或许不是最好的,却是比较符合当前的情况,更准确的说,符合他的预想,如此一来,刑部至少能够保住大半,三司会堂的话,可以加入皇上自己的人,就算让太子的人占个大头,也能避免让刑部成为太子的一言堂。
皇上思量后,便同意了。
樊沉兮走时,没有表露任何得意愉快或不满的神色,轮椅被推着往前走,交握在腹前的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要说有什么的话,大概就剩漠然了吧。
他如今的风头已经够盛了,而且就算以后他真能登机,他也没想要把所有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适当的放权有助于引进其他人才,适当的争斗有利于进步。
所谓皇权,就是每一步都要精算准确,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慢,不能永远往前走,偶尔也得迂回地绕点路,甚至让点路,你永远无法松懈下来。
他以前不会觉得累,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他骨子里就好争好血腥,渴望着这条通往宝座的路上,是一片白骨铺就的,如此才能让他心头的荒芜填充一些刺激。
而现在,他倒有些希望自己能空出点时间停下来,陪陪……某个越发懒的孕妇。
……
三司会堂由丞相、太尉和御史组成,最后由太子做总监督,此后,三司会堂倒是一直沿用了下来,主要是用来监督百官,负责特大案件,总监督的倒不一定任用谁,一般是需要开启三司会堂时,才会由皇上指定一人。
而就在刑部案件调查得如火如荼时,一名侍卫匆匆回到东宫,跟太子禀报:“您让卑职寻找童书培,卑职刚有点线索,京都外郊一处农庄就突然炸了,而卑职寻到的线索,童书培应该就是那处农庄里,现在,卑职已经带人将那农庄包围起来,特来请示殿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农庄炸了?”
就在樊沉兮身边伺候的仇小贝一听到这消息,连正在研磨的墨水都溅了出来,她神色慌凝,想了想,忽而转向太子:“殿下,奴才想要去一趟那个农庄。”
樊沉兮瞥她一眼,对李公公道:“准备一下,本宫要去探查农院。”
“是,殿下。”
……
马车赶到京都外郊爆炸的那处农庄,建在这地方的房屋本就比较松散,而爆炸的农庄因为所占的地契广阔,两年前更是把在附近居住的农民赶走,所以农庄周围几乎没看到其他人家,虽然爆炸后有好奇的人过来瞧,但太子的人第一时间将这里封锁,所有过来只为凑个热闹的人全都驱散了。
“参见太子殿下。”负责这里的侍卫队长在马车前跪下。
已无旁人,樊沉兮从马车里下来,坐轮椅上,行动不便的他,也未减少一分与生带来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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